传统文化老师讲座

细讲论语:季子然问。仲由。冉求。可谓大臣与。

时间:2022-12-16 16:05   编辑:上善若水   点击:
【季子然问。仲由。冉求。可谓大臣与。子曰。吾以子为异之问。曾由与求之问。所谓大臣者。以道事君。不可则止。今由与求也。可谓具臣矣。曰。然则从之者与。子曰。弑父与君。亦不从也。】
 
这一章是『季子然』发问,季子然是季氏家族的子弟。说这个话的时候,『仲由』和『冉求』都是季氏的家臣。我们知道季氏是鲁国三家里势力最大的,这一家大夫势力超过国君,国君都得听命于他,所谓上欺君、下欺民,这个是孔子非常看不惯,这是所谓不合礼的。当时冉求和仲由(就是子路)在那里给他们家做家臣,季子然就问孔子,这两个人『可谓大臣与?』他们可以说是大臣吗?孔子先没有回答他俩是不是可以说是大臣,他说,『子曰:吾以子为异之问』。吾以子,这个子就是指季子然。子都是尊称,像我们现在讲的先生,就是这里讲的,我以为您是来问特别的事情,为异之问,异就是特别的问。『曾由与求之问』,这个曾就是竟然,原来你是问冉求和仲由这两个人。这个说话,你看他都有带着意味。为什麽孔子把问冉求和仲由两个人的问题好像不当作什麽问题?这个我们自己可以思考一下。
 
我们看底下,『所谓大臣者,以道事君,不可则止』。什麽叫大臣?季子然问仲由和冉求是不是大臣,夫子给他定义,所谓的大臣,就是用道来事君,君就是领导,用道来事奉领导,也就是协助国君、协助领导来推行仁道(就像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王、武王、周公一样,他们实行的是仁政,以道治天下、以德治天下),这叫以道事君。不可则止,如果这个道行不通了,国君不採纳道德,那则止,就是辞职了,既然领导不能够推行道,那做为臣子就应该辞职。所谓「道不同,不相为谋」,他不想推行道,你又不能改变他,你就不要跟他同流合污,这叫不可则止。不能兼善天下,至少我们要独善其身,这才能够算得上是大臣。显然子路和仲由都算不上大臣,为什麽?他俩还在为季氏家做家臣,又不能够改变季氏家的状况。当时鲁国三家专权,这个状况他俩改变不了。改变不了就应该辞职,他们又没辞职,还在做家臣。所以孔子说他们不是大臣,而是具臣。所以这里讲,『今由与求也,可谓具臣矣』。什麽叫具臣?《雪公讲要》里面引「孔注」,就是孔安国注解,「孔注」里面说,「具臣,言备臣数而已」。就是凑数的,他没有资格称为真正的大臣,凑个数,叫做「备臣数而已」。所以我们就晓得了,为什麽刚才孔子听到季子然问,他会先说一句,我以为你问什麽其他特殊的事情,原来问他俩人,似乎有点不屑一顾,这里我们也大概能够体会出来。
 
孔子在这里讲的话已经回答得恰到好处,而且句句是实话,可是听的人还没完全领会其意,意犹未足,就再问,问什麽?『然则从之者与?』然则,是顺着上面孔子的意思问下来,说,然而他们一切都要顺从吗?这是指仲由和冉求,他们什麽都要顺从,这是所谓具臣,至少是家臣,是不是要顺从领导,一切都得顺从?做一个具臣也不简单,对于领导交代的事要办好,要服从领导,所谓君仁臣忠。君要仁,臣才能忠;君要不仁,臣可以不必忠。在季氏家里,季氏本身就违礼,所以在他家里要处处服从,那就有点助纣为虐了。季氏上欺君、下欺民,甚至有图谋不轨想要篡位的嫌疑。孔子何尝不知道,圣人什麽都了解。但在这里讲的话已经是非常的柔和了,对季子然的问话,告诉他,冉求和仲由是具臣而已,他们不是大臣。为什麽不是大臣?因为他不能够以道事君,又不能不可则止,所以已经隐含了很好、很完整的意思。就说明你季氏家无道,无道,这两个弟子又不能辞职,所以他们不能称为大臣。说得很完整,听的人还没听完全,意思没弄清楚,还要问,这一问,那孔子跟你不客气了。下面说,『子曰:弑父与君,亦不从也』。意思是说,具臣是可以一切事都听从,可是,如果做领导的要杀父、杀君,那仲由和冉求他俩也不会顺从。仲由和冉求毕竟他俩是孔门弟子,这个德行他们会有,绝对不会助纣为虐,这说的话就很厉害了。蕅益大师这里注解说,「字字鈇钺,足使子然丧魄」。「弑父与君,亦不从也」,这八个字,每个字就像鈇钺,鈇就是铡刀,钺是大斧,都是刑具。使季子然丧魄,惊魂丧魄,点出季氏家无道。孔子在这里说话很有艺术性,他没有直接说季氏家族无道,而是批评两个弟子。第一个,说他们不是大臣,只能够是凑数的具臣。第二个,同时也说他俩不会顺从无道昏君,而做出弑父弑君的这些卑鄙行径。
 
我们看《朱子集注》当中,他有一段话说,「言二子虽不足于大臣之道,然君臣之义则闻之熟矣,弑逆大故必不从之。盖深许二子以死难不可夺之节,而又以阴折季氏不臣之心也」。《朱子集注》里面讲的二子就是仲由和冉求,虽然他们够不上大臣,但是对于君臣之义,他们常常听到夫子讲,所以应该听得耳熟。虽然不能够做到,至少他能够大节上面可以把持。弑逆大故必不从之,杀父杀君的这些事,春秋时代已经有了,而且不少。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,仲由和冉求当然不会随顺、不会顺从,这是「盖深许二子以死难不可夺之节」,深许,许是赞许,赞许仲由和冉求两个弟子有这样的节操,可以做到死难不可夺节,让他们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,他们宁死不从。通过这种话也是「阴折季氏不臣之心」,阴折是暗暗的折服季氏不臣之心。不臣就是他没有做好臣子,对于鲁君没放在眼里,甚至还有篡位的阴谋,这属于不臣之心。夫子这麽一讲,让他受一下惊怕,他也就退缩了。夫子用意正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定,而又不使季氏造出大逆不道的罪业,也是保护季氏。季氏造大逆不道的罪业,将来必堕恶道,大概因为孔子有这样的言语、这样的评论,所以季氏还不至于做出太离谱的行为,还不至于杀父杀君。
 
底下又看《朱子集注》里面引尹氏曰,这是尹彦明先生的话,「季氏专权僭窃,二子仕其家而不能正也,知其不可而不能止也,可谓具臣矣」。季氏家族专权僭礼,二子就是仲由和冉求,在他们家做家臣,又不能够导之以正。做为臣子,有责任使领导归于正道,这是臣之义。但是又不能这样做,因为毕竟他领导一意孤行,这样知其不可而又不能止,又不肯辞职,所以不能称为大臣,可谓具臣。「是时季氏已有无君之心,故自多其得人。意其可使从己也,故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,其庶乎二子可免矣」。当时季氏家已有无君之心,完全没有把鲁君放在眼里,这叫无君之心,他自己想要做君,这大家已经看得很清楚了,这自然就会失民心。季氏又希望得人,得人心、得人才,希望这些人才能够从己,意其可使从己,顺从他、帮他做事。所以他来问孔子,仲由和冉求这两个人能不能顺从于自己?但孔子说,「故曰:弑父与君,亦不从也」。孔子就说得很清楚明白,斩钉截铁,不给他退路,说,你这种杀父弑君的行径,他们绝对不从,所以你就死了这个心(第二句话没说出来)。「其庶乎二子可免矣」,这也就使这两个弟子免于跟着季氏做出大逆不道的这些事情。换句话说,也就让季氏死心,不要再找冉求和仲由两个人替他做坏事了,就这个意思。
 
他们俩,当然孔子并不十分讚赏,因为他们没有做到「以道事君,不可则止」。另外有一个弟子叫闵子骞,他就能做到。我们看「雍也篇第六」,有这样一段经文,「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。闵子骞曰:善为我辞焉。如有复我者,则吾必在汶上矣」。季氏家广收人才,看到闵子骞是个人才,就要使闵子骞为费宰,费是费邑(不念费<音废>,念费<音必>),是季氏家的一个管辖区,闵子骞曾经做过那个地方的宰官。但是,孔子辞掉了鲁国大司寇这个官职以后,闵子骞也同时辞掉了费宰这个职务。后来季氏还去找他,闵子骞就说,「善为我辞焉」。就是对代表季氏来说服他去做官的人说,你善为我辞焉,要好好给我辞掉这个差事,我不做了。「如有复我者」,你要是再来招我的话,「则吾必在汶上矣」,我会在汶河之上。汶河是在齐国,闵子骞是在鲁国,意思说他会逃跑,避到齐国去,你不能找我。你看看这种志气、这种节操,蕅益大师讲,「羞杀仲由、冉求」,德行就不一样、境界就不同,我们要往高的境界上学。
       本文摘录自《细讲论语》钟茂森博士讲述
赞 (0)

本站所有内容共享 欢迎转载 正气文化公益网 反黄之盾

Q群: 218813922 QQ: 51610429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