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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讲论语:子谓颜渊曰。用之则行。舍之则藏。惟我与尔有是夫。

时间:2022-11-18 11:11   编辑:上善若水   点击:
【子谓颜渊曰。用之则行。舍之则藏。惟我与尔有是夫。子路曰。子行三军则谁与。子曰。暴虎冯河。死而无悔者。吾不与也。必也临事而惧。好谋而成者也。】
 
这章比较的长,意思也比较深刻。《论语》每一章可以说都是精华,任何一章只要认认真真的去学、去领悟,都能够受用终身。这一段首先是孔子对于颜回的一个评价,子路有一个提问,夫子做了回答。这里面颜回没有出声,可见得颜回平时是沉默寡言的人,真正是君子「敏于事而慎于言」。夫子讚叹他,他就是这样默默的没有任何的表态,只是默而识之,学而不厌。夫子对颜回说,『谓颜渊曰』,颜渊就是颜回。对颜回说,『用之则行,舍之则藏,惟我与尔有是夫』。用之,这个之是代表谁?代表自己,它是一个代词,就是用我的时候。「则行」,行是行其道。夫子怀有圣贤大志,希望诸侯列国都能够用他,让他能够施展抱负,推行周公圣人之治,利益万民。他在周游列国当中,包括他周游之前在家乡鲁国,也有被任用的时候,但时间都不长。譬如说在鲁国,鲁国国君就曾经用他做过大司寇,大司寇兼管宰相这样的职权。用他的时候,他就认认真真的来工作,把圣贤之道融入他的治理当中。他在任期间,鲁国可以说是盛况空前,社会安定、人民和睦,国力迅速增长。
 
那时候,齐国跟鲁国是邻居,在旁边,齐国是大国,鲁国是小国。齐鲁两国有着非常微妙的关係,既互相帮助,又互相的监视。齐国看到鲁国在孔子任职期间强大起来,国君就坐不住了。于是有一个臣子就想了一个方法,让齐国送一些女乐文马去给鲁国国君,还有季孙大夫家,因为季孙氏是鲁国最大的大夫,他的家族最大。政权掌握在三家手中,季孙氏是三家里面最大的、最有实力的,鲁国国君都听他的。结果齐国就把很多女乐文马送来,国君和季孙大夫于是就开始沉迷于女色和这些享受,孔子的劝谏也不听了。最后,有一次郊祭的时候大出洋相,国君祭祀,祭礼都没有符合,让孔子看了非常伤心,知道已经没办法挽回,不可救药,于是就不辞而别,出行周游列国,这是「舍之则藏」。舍,是为政者(国君)不能够用夫子、配合夫子治国,这时候就是等于舍弃了夫子。虽然夫子还在这个位,但是国君不配合,国君自己都堕落,岂不等于就是舍弃了圣贤之道?夫子根本不会眷恋那个名位,见到你不想推行圣贤之道,他也就离开了,他藏起来了。所以,这个舍是讲夫子没有得到国君的任用,道不能得行,所以就藏起来,行不通了就离开。
 
从这里可以看到夫子,他所行的时候或者是藏的时候,无非都是为了道。你用他的时候,他要去推行圣道,这固然是为道;你舍弃了道,他就得藏起来,不能损道,还是为了道。这种境界,夫子说唯有夫子本人跟颜回两个人才有。「惟我与尔」,尔就是你,是对着颜回说的,有这个境界。「有是夫」,夫是语气助词,没有意思的。这个话被子路听到了,子路在旁边听到之后,可能有点,稍稍有点不服,大概也是有的。同学之间,虽然对颜回也是非常的敬佩,但是总有一点点傲慢心,认为自己也不错,「为什麽夫子这麽讚叹颜回,他没讚叹自己?」跟着同一个老师学的这些学生们,这种心理我们想像也时常会有的。这种心理其实就是自己的障碍,颜回就绝对没有这种心理。这种心理说到根上,还是有傲慢、有嫉妒,同学之间最容易傲慢嫉妒。毕竟子路是贤人,有这种念头,但是他不会发作得很明显,他的根在那里,根是什麽?根是我执。我执就是还有个自己在,跟着「我」,就有四大烦恼出来,所谓我见、我爱、我慢、我痴,这四大烦恼常相随,跟着「我」起来的。子路还没断我执,断了我执就证阿罗汉,就出三界了,不是生死凡夫。
 
何以见得子路没有断我执?在《论语》里面,子路曾经向孔子请教过,「敢问死?」请问夫子死的学问,这个问是大问,问到生死问题上。子路对这个已经开始在那里思考,但是夫子看他没到这个境界,所以跟他讲,「未知生,焉知死?」你先学生时候的学问,死的学问大着呢,你未知生,焉知死?你怎麽能够没把生时的学问搞通,就能搞通死的学问?证明死的学问比生的学问更大,而且它也是相通的,做人做好了,你才有可能出三界、了生死。所以,夫子劝他先把人做好,将来才能够了生死。既然没了生死,也就是没断我执,必定会有我见,就是我自己的见解,以为自己是对的;有我爱,我所贪爱的,顺我的意我就高兴,不顺我的意我就会烦恼;我慢是傲慢,看不起人,觉得我比人高,人不如我。儒家讲的,傲慢不可长,不能增长,但是没让你断,断了那就是证阿罗汉了。但一般人很难断,子路都没断,他有傲慢。等下我们看看他讲的话,你就能体会出来。还有我痴,痴是愚痴。你看,我爱是贪,我慢是瞋,我痴是痴,贪瞋痴三种三毒烦恼,跟着「我」这个相就起来了。所以,要出三界非得要断贪瞋痴,光是伏住,还有根在,还不能;除非你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带业往生,可以。那时候,他们没念佛,不知道有西方极乐世界,这个烦恼断不了,所以他会问出这种话。
 
子路就问,『子行三军则谁与?』他问这个,意思在哪?子路他是勇勐,带兵打仗他最行,擅长于军事,所以他就问自己的强项。他听到夫子讚叹颜回「用之则行,舍之则藏」,他有这个境界;自己虽然做不到「用之则行,舍之则藏」,大概自己领兵打仗还行,所以他就问夫子,如果是讲到带领三军,你会讚同谁?「与谁」,与就是讚同。根据《集注》,这个「三军」讲到的是,一军是一万二千五百人,三军是大国所拥有的军队。当时诸侯国,有个「三军」这是大国了。他的意思,子路的意思这里很明显,希望夫子能够也表扬表扬他。他表扬了颜回,颜回固然是比自己高,但是在领兵打仗上面,带领三军,孔子也应该表扬表扬我。你看,是不是有一点傲慢心?夫子真是善于教化,抓住任何的时机来帮助学生断烦恼,所以下面就给他点化。『子曰:暴虎冯河,死而无悔者,吾不与也』。这是给他讲到领军之道,带兵打仗也要有圣道。他先说一个不许可的、不讚同的,暴虎冯河,死而无憾。暴虎冯河是一个成语,出处就在这《论语》里头。暴虎就是讲徒手跟老虎搏斗,这是暴虎;冯河,就是徒步来渡河,这是讲到非常勇勐。但是有勇而无谋,这属于冒险、蛮干。这个「暴虎冯河」原来是出自于《诗经》,在「小雅」当中,有「不敢暴虎,不敢冯河」这麽一个诗句。夫子讲,有勇无谋、冒险蛮干,这种带兵我不能许可。这个意思也就是在点子路,「你可能就有这个问题」。确实,子路这一点真就是害了他的命,他最后是怎麽死的?也就是因为暴虎冯河。他所在的国家发生了内乱,他去救,当然是寡不敌众,这个时候被人乱刀剁成肉泥了。孔子实际上一直都是在点化他。只要你能够悟,你就能改你的命运;要是你没有悟,那你命运改不了。命运是怎麽决定的?性格决定的。性格是习性,你有什麽习性就感召什麽样的命运。我们希望我们的命运好,必须要断恶习性,增长善的习性,断恶修善,断贪瞋痴的烦恼,这是真正的修学。可惜子路没开悟,但是夫子已经多次教化他,老师的慈悲在那里。
 
底下,在夫子先破这个错误之后,然后点出真正的领军带兵之道应该是什麽。下面讲,『必也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者也』。必是必须,说话说得非常坚定,这个事太重要了,你不这麽做会出大麻烦。必须要「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」。惧是恐惧,这种恐惧不是害怕、不敢对敌。这个惧是不敢轻敌、很谨慎,戒慎恐惧,不敢马虎大意。带领三军打仗,这桩事情直接关係到国家、人民的安危,怎麽能大意?子路是一个粗犷的人,大概他勇是过之,但是细腻方面、细心方面就不及,胆大,但是心不够细,这里夫子就点他,让他改。我们看《论语》,不能只看个热闹,「夫子对子路讲的,跟我无关」,听听而已,你就白来、白听了。朱熹朱夫子在《论语集注.序言》里,特别提到学《论语》该怎麽学,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置身于《论语》的这些教学环境里头,如同面对夫子,听夫子的教导。学这一章,我们就来作子路,夫子对我来讲的,不是对子路讲。我有没有这些毛病?会不会冒险蛮干、有勇无谋、粗心大意,不能戒慎恐惧?如果有这些毛病,那得改;不改,将来也会遇到麻烦。
 
还有「好谋而成」,谋是谋略。打仗、带兵一定要讲谋略,谋略一定要完备、仔细,要三思而后行,必定要稳操胜券才能够进行。做到「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」,你才可以百战百胜,这是领兵之道。实际上这种领兵之道,不正是做人之道吗?哪里会有不同?所以圣贤之道是贯穿的,你把人做好了,你就能做事,搞文也行、搞武也行。叫你到厨房里去干活,洗个碗、煮个饭,也是在落实圣贤之道;叫你上阵带兵杀敌,也是落实圣贤之道。其理一也,一条理贯通下来的,没有分别。
 
我们来看蕅益大师把这个道理点出来了,他在《论语解》里头讲,「临事而惧,从戒慎恐惧心法中来;好谋而成,从好问好察,用中于民而来。不但可与行军,即便可与用行舍藏。否则白刃可蹈,中庸不可能矣」。大师给我们这里说到,临事而惧,面对事情来的时候,有戒慎恐惧,认真仔细的来应对,这种做法是从我们戒慎恐惧的心理生出来的。戒慎恐惧在平时要养成,特别是慎独,慎独能养成我们戒慎恐惧的心。一个人在暗室屋漏当中,如同面对天地鬼神,怎能够不戒慎恐惧?往往我们在公众面前,会非常的注意、非常的谨慎,因为如果大意出了乱子,难为情;但是一个人在的时候,往往就会松懈、懒散、懈怠、随便、放逸,这个心就成了二心,所修的这个品德就不圆满、不诚了,修出来的只是造作,功夫再好,还是有自欺欺人的成分。
 
其实修行看有没有进步,最关键的就是看你慎独的功夫如何,因为在你一个人独处的时候,才是你真实的面目出现。所以,自己观察自己,到底自己是什麽样的人。如果不能慎独,要生惭愧心,要忏悔,反省改过,努力的断习气毛病,这是真修行。当你在暗室屋漏当中练就了这种操守,你临大事的时候你也用平常心就行了,自然就能够显现出你光天白日的这种品格,自然就能够百战百胜。所以功夫都是在平时下,在平时「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」这样的慎独功夫中修出来。
 
好谋而成,这个好谋是你的谋略很好,这个谋略都是你学问的结晶,这是真实学问。这个学问不是记问之学,记问之学是你听来的,你从书本上学来的,仅是文辞。道理懂一些,但是不懂得用,用不上,该怎麽谋略你不懂,这种学问不是真实学问,虽然学富五车,但是解决不了问题。要把学问转化为智慧,才能解决问题,所以好谋是你有智慧。一个军事家,他打仗能不能打得好,当然跟他学了多少兵法有关,但也不完全在他所学的兵法,就看他能不能够真正妙用。应用之道,存乎一心,你能够用的,这才是你真实的学问;用不上的,不是真实学问。
 
怎麽才能够有真实的学问?平时有「好问好察,用中于民」,还是在平时用功,所谓「养兵千日,用在一时」。这里我们是用修身而言,你能够有一个正确的决定,这个决定虽然是一刹那形成,但这个决定就体现了你千日修行的功夫。千日是三年,你这三年修得怎麽样,你这个决定体现出来。好问就是好学,好问好察是好学,好问是亲近善知识,亲仁,「能亲仁,无限好,德日进,过日少」,见到真正的好老师,我们勤学好问;好问还要好察,还得观察,观察这位好老师平时是怎麽个行持,跟着学。因为问来的学问,还是属于文字言语;察出来的学问,才是真实心地流露。我们现在跟着恩师上人学习,我非常珍惜这个机会,跟在老人家身边真不容易,那是莫大的福分。真的,很多人都想有这个机会,未必会有,我自己也盼了十几年才有这样的机会。在一九九七年我还在美国读博士的时候,第一次见师父,我就跟老人家祈请,「能不能够跟在您身边学习?」那是十三年前,可是缘分不成熟,不成熟当然也是自己的业障,自己确实善根、福德不够。结果,这个愿一直心里面就怀着。博士毕业了,在美国大学教书教了四年,然后这四年当中常常去亲近恩师,受他老人家的教诲,而且每天都听经、听课不断,这是结法缘。自己真正认定这一个是我的老师,我就专听他的,我真的这十几年没听过别人的,就听一个人,法缘结得深。确实这是靠缘分,缘分你得结缘,结的是法缘。如果你不听他的经,你就是心里想跟着他的身边,那是感情的,不是理智,办不到,你没这个法缘。所以认真的听他的讲经,真是,他的那些比较长篇讲解的经典我都听了,在工作之余、学习之余挤时间来听。
 
后来关係就愈来愈近了,他老人家后来就鼓励我离开美国到澳洲去,当时我是美国肯萨斯州立大学的助理教授,美国政府给我优秀教授与研究人才的绿卡,希望我能留在美国。恩师这样的一个召唤,就毅然舍弃,「你不是要跟恩师学习吗?你面对考验能不能放得下?」那就把它放下。跟到澳洲,在澳洲昆士兰大学任教。结果来了之后,立刻跟恩师的关係又亲密很多。在澳洲四年,得以常常陪同恩师走访国外,参加学术会议、参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和平会议、团结宗教等等这些活动。这个缘分盼了十几年,到了三年多前,二OO六年底,在恩师的鼓励下,我把工作都辞掉了。大学也是对我可以说是很厚爱,三十二岁破格让我得到大学的终身教职,可是为了跟从恩师能够多学一点,把这个工作都辞掉了,这才有这样的缘分,可以天天在老师会下求学。这个缘分,你看到现在十三年了,所以,知道来之不易,我们在旁边就得要好问好察。
 
我是一个非常喜欢问问题的人,这也是我们知识分子的毛病习气,学问、学问,学了又问。尽管恩师讲,都是不老实的人才会有问题,我也是确实不老实。没办法,有疑问就得问,不能有疑问还装着没疑问,那就麻烦了,你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。最好是什麽?没有疑问。真的你通了,就没有疑问;你没通,你肯定会有疑,连菩萨都是疑是最大的障碍。菩萨不能精进,只有一个阻碍他的善根,就是疑。疑就得要问,《论语》讲的「君子有九思」,其中一个就是「疑思问」,你有怀疑,有不理解、不懂得的地方就要好问。现在有老师在旁边还不问,那不是太傻了?问,学来的只是记问之学,关键你问来之后你得去力行,你自己要有体验,变成你自己的东西,你才能够临事的时候,你才生起圣贤的智慧,以圣贤的教导来办事、来生活。
 
除了听他老人家讲、有问题问,更重要的是你要好察,平时就在旁边留意观察。我在恩师身旁,我基本上是一分钟、一秒钟都不肯放过,眼睛常常都看,看老人家到底是怎样动作,吃个饭怎麽吃的,放筷子怎麽放的,纸巾,你看他用完以后把它迭好,工工整整放在旁边,这都是我们学习的地方。事事有条不紊,都有章法,这些都是要学习的。看他平时是怎麽待人处事接物的,德行都是在这些细节上体现出来,在这里模彷。真的就好像婴儿模彷大人走路、模彷大人说话一样,刚开始是跌跌撞撞走路,说话也是磕磕巴巴,就是牙牙学语。先这麽学,先模彷,学得很像,慢慢自然了,就成你自己的。所以菩萨修学,你看他「昼夜常念、思惟、观察善法」,这个观察就是学行门,你能够观察善法,你的行为就善。然后到有一天,你要去担负起弘扬圣贤教育的使命的时候,你就懂该怎麽做了。因为你见得多,见闻多,真正是有好处,多闻有智慧,真正临事的时候,你突然就能够想到「我的老师过去是怎麽对待这个事情的」,你心里就明白了。真的也不用自己去琢磨,只要你在老师旁边细细的去学习,不放过任何细节,其实老师都给你表演出来了。这是好问好察。
 
「用中于民」,用中是你运用,运用之道要看个人的功夫,能不能用中。圣贤之道最高境界就是中庸,可是中庸说来容易做起来难。不偏不倚谓之中,长久谓之庸。不能偏左也不能偏右,恰到好处,无过无不及,这就是智慧。这种也是要跟着老师学,老师在课堂上讲的,固然我们是会有很大的受用,但是跟在老师身边学,看他的行持,那你才能真正领悟,至少我是这样的。因为我根性比较钝,属于中下根人,听了还听不懂,还得看,去临摹、模彷才能够学得到。不像有的人根性利的,听一下他就懂,他不用看了他就会做,叫心有灵犀一点通,肯定有这种人。像我们恩师常常在讲课里面讲到说,真正的学生不在我身边,在电视机前的、网路前的那些听众,他们真学、真干。那些人是上根,我们跟在旁边学的真的都不如他。但是没办法,老师慈悲,也不能把我们这些中下根人舍弃掉,所以带在旁边跟着学习,只能是这个学法。所以,自己知道机会来之不易,非常的珍惜,不错过任何的时机来学习。
 
到了会用中,这就是成圣人。「用中于民」,民是人民,更广阔一点来讲就是众生。对待众生要学会用中,用中就是度众生圆满,这个叫做好谋而成,成就已经圆满。好谋是智慧,你想想,说到「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」,又岂止是讲行军之道?「不但可与行军,即便可与用行舍藏」。这个「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」可以通用,不管你做什麽事,大事、小事,其实大小不二,都是讲用中,都是应用圣贤之道。也可以用在夫子对颜回所说的「用之则行,舍之则藏」,这是讲到进退,讲到观机而行,看众生是什麽样的根机,什麽样的机缘,做出相应的举措。这种中庸之道完全是智慧的体现。
 
智慧之体是自性,我们讲体、相、用,体是自性,相就是德行,讲到用就是中庸,用中庸。「否则白刃可蹈,中庸不可能矣」,如果不能做临事而惧、好谋而成,那麽白刃可蹈,就是引来杀身之祸。子路就是如此,中庸不可能矣,子路的行为没达到中庸。真正达到中庸的,除了夫子以外,根据夫子的鑑定,只有颜回一人。真正颜回是他的传人,其他人都称不上传人,只能称为弟子。很可惜颜回早死,他死得比夫子还早,所以夫子非常悲痛。你看《论语》里面讲,颜回死了以后,夫子说,「天丧予!天丧予!」讲白了就是,难道是上天要绝我的命吗?绝命根了。夫子并不把身命当作什麽,他所痛惜的是圣贤的血脉中断了,没有承传下去,这是他最痛心的,这真的是一个缘分的问题。夫子为什麽到最后,晚年赶回自己的国家?到鲁国他做两件大事,一个就是着书立传,删诗书、定礼乐、注《周易》、写《孝经》,他做这些整理的工作,目的是把这个大法传给后人;另外,他开班教学,教了五年,七十三岁走的。希望大法,虽然眼前的弟子不能够承传,往后会有来者,所以留书给后世,是希望将来有私淑弟子。私淑是没见过面,但是他真正能传他的法,有没有?真有,孟子就是一个。孟子跟孔子没见过面,只是读孔子留下来的着作,另外,孟子跟孔子的孙子子思的门人学习,子思师从于曾子,曾子是夫子弟子。所以孔子做这两桩事情真有用处,不是白做,着书,孟子看到了;他开班讲学,他的弟子曾子传子思,子思的门人又传给孟子,孟子是他的四传弟子。圣人,你看他有远见,真正后面有传人,留下的四书这些儒典,五经十三经的儒典,都是让后世人也能即此成圣成贤。
 
我们中国儒家很兴盛,两千多年,真正是成为了国学的精粹,历代成就的人都很多。现在教学确实也方便,我们恩师的做法真的跟孔子他老人家做法精神上都是一样的,但他现在不需要自己写书,可以对着摄影机讲,留下光盘,光盘可以传世;另外开班教学,希望真正带出几个学生,纵然这些学生当中未必能够真正有开悟的人,未必能够真正成为传人,但可能以后藉这些学生会有后世的传人,正如孟子接孔子的法一样。所以,这都是我们在平时留心去观察、去思惟、去学习的,总是念念要想到众生、想到正法久住,没有想自己。只要这世间有正法,这个根没有断,即使是遇到再多的灾难,再大的摧残,只要根还留住,底下还能传。
 
所以,每一个学习圣贤之道的人,应该都有这分传法的心,传灯。我们今天很有幸接到了圣贤大法,我们得利益,我们也希望后世子孙也得利益,我们有责任去传法、护法。怎麽传?最重要的,自己要真落实,落实多少算多少,认认真真的。纵然是道路很长远,但是我们绝不能够松懈,希望能够继往开来,承先启后。自己未必能够成为圣人,但也希望后世人成为圣人,希望同学中有人成为圣人,这法脉就可以传下去了。谁要是真正有这个成就的,我们就认真的来护持他,大家都是一条心,为了使正法久住,为了救度苦难众生。
       本文摘录自《细讲论语》钟茂森博士讲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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