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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讲论语:子夏问孝。子曰。色难。有事。弟子服其劳。有酒食。先

时间:2022-09-30 17:25   编辑:钟茂森   点击:

尊敬的诸位大德、朋友,大家好!我们今天继续来学习《论语》,请看「为政篇第二」,我们看第八章。

 

 

 

【子夏问孝。子曰。色难。有事。弟子服其劳。有酒食。先生馔。曾是以为孝乎。】

 

 

 

这一章是孔子的弟子『子夏』来向夫子问孝道。朱子解释『色难』这两个字,说到「色难,谓事亲之际,惟色为难也」。孔老夫子回答问题都是简明扼要,谈到行孝之道,在这里孔子只讲了色难两个字,后面是衍伸来说明的。色难的色,就是颜色,我们的面容;难就是不容易。这里讲的色难,就是讲在侍奉双亲的时候,最不容易的是我们的颜色,因为用饮食、劳务来供养父母,不算是难事,但是能够和颜悦色来侍奉父母,这就难得了。

 

 

 

我们想可能子夏有这个毛病,其实子夏是孔子的高徒,他这点小毛病并不妨碍太多。我们想想我们自己,侍奉父母的时候有没有做到和颜悦色?子夏,我们能想像出来,一定能够在饮食、服务上做得很好,大概是有时候脸色难看一点;而我们,比起子夏又差得很远了。当父母有需要的时候,很可能我们是绷着脸,做出一个很不以为然的样子、很不情愿的样子,逼得父母都不好意思再开口让我们服务供养。所以侍奉父母,一定要有和颜悦色,这是真正有一颗孝心,能够由衷的爱自己的父母;自自然然,诚于中而形于外,内心能够和顺、孝顺,外表一定有和悦的颜色。所以讲到色难,根源在于这个心难,真诚的孝心难得。所以养父母,光是用饮食、物质来供养,不算什麽,要真有能养父母之心的表现。

 

 

 

底下孔子就举一个例子来讲,突出色难。他说『有事,弟子服其劳;有酒食,先生馔,曾是以为孝乎?』有事情要做的时候,「弟子」有两种说法,一种是做儿女,一种是做学生。事亲和事师,道理是一样,所以孔子在这里举弟子,两个说法都合适。「有酒食」这个食,古音念四,现在我们都念实,它是一个名词,饭食的意思。先生,是对弟子而言;如果把弟子当作儿女讲,先生就当作父兄讲,朱子是这样认为,他说「先生,父兄也」。馔就是饮食,这是做动词讲,吃这个饮食。「曾是以为孝乎」,这个曾当尝字讲。

 

 

 

这个话的意思,朱子解释说,「盖孝子之有深爱者,必有和气;有和气者,必有愉色;有愉色者,必有婉容。故事亲之际,惟色为难耳,服劳奉养未足为孝也」。在这里是举出,假如父兄或者老师有事情,弟子,做儿女、做学生的提供劳务来帮忙,这是服务老师和父母;要吃饭的时候,这些饮食由父兄,由老师、长辈们先用。做到这一点,就是孝了吗?孔子在这里是反问,言下之意,当然不足以称为孝,为什麽?因为要取决于他的颜色是不是好看,是不是和颜悦色。孝子对于父母有深爱之心,就一定有和气,绝对不会忤逆父母,现在人讲的逆反,逆反就是不孝,为什麽?因为和气没有了,和气没有,就是因为他深爱之心失掉了。所以要真正做到孝,是在心地上保持那种纯真的爱心,这种爱心是天性,父母生我们的时候与生俱来。那些才几个月大的婴儿,年轻的妈妈抱着这个婴儿的时候,你看看婴儿的眼神,对妈妈那种依恋,真正可以说得上是深爱。这就是天性,没人教他就会了,我们就能相信「人之初,性本善」。

 

 

 

如果能够把这种对父母深爱的心保持一生不改,这个人就称为圣人。孟子说,「尧舜之道,孝弟而已矣」。尧和舜都是圣人,他之所以成为圣人,就是因为他能够保全他天性的孝悌。对父母的深爱,无论什麽样的情况下,这种深爱都不会改变;而且能把这种深爱之心扩展到对一切万民,这不就是圣人了吗?所以这个根,在于父子有亲天性的爱,能把这个爱保持下来,对父母自然有和气;有和气就有愉色,愉就是愉悦、欢喜,见到父母一定很欢喜。如果见到父母,会有讨厌的心、会有远离的心,我们自己要深刻反省,为什麽我这个愉悦没有了?小时候有,小时候见到父母都非常高兴。出了家门,时间不长,没几天就挂念着父母;一天到晚跟在父母身边,小孩都是这样,舍不得离开父母半步,父母是他最喜爱的人,那时候真正看到愉色。现在,为什麽长大了我们的愉色没有了?这是我们深爱的心减少了,为什麽减少?被烦恼、欲望盖覆了。对父母的深爱是天性,天性的性德现在不能起作用,就是因为被那些物欲、烦恼给障碍住,所以圣人教我们格物,就是把这些格除掉。

 

 

 

跟父母有愉色,脸色非常的愉悦,「必有婉容」,这个婉是委婉、柔和的样子,对父母一定是柔和的,讲话、行为都是非常的尊敬、和顺,绝没有暴戾之气。这种深爱婉容,便是和气格天之本,有这种深爱心、有这种和颜悦色、有这种婉容,自然有和气。这个和气不仅是对父母,对人人都有这种和气,他跟任何人都能和。我们讲「和为贵」,他有这种和气,就有贵气,这个人将来必定发达。我们讲孝子天佑之,天会保佑他,这叫格天,格是感动,把天都感动了,就像舜王行孝,孝感天地。这种和气生成以后,任何的人见到他,都喜欢跟他在一起,都尊敬他、都仰慕他,都愿意跟随他,所以他就能得到很多人帮助。

 

 

 

《大学》里讲的,「有德此有人,有人此有土,有土此有财,有财此有用」。这个德根本在孝,他这个孝心已经养成他的和气、婉容,因此所有的人见到他,无不爱戴敬佩,就把他尊为领导,这就贵了,这叫有德此有人;有人此有土,四方归顺;有土此有财,财富充盈。所以富贵根本在于德,德的根本在于孝,有这个因就有这个果,孝德是因,富贵是果。人人都希求富贵的果,又有几个人能去修因?

 

 

 

孔子在这里也是点醒自己的弟子,在事亲之际,在奉养父母的时候,唯色为难,我们和颜悦色最难能可贵。为什麽难能可贵?这个深爱父母的心难能可贵;光是服劳奉养,用饮食、用服务去奉养双亲,未足为孝,不能够称为孝。可见孝,重在心、不重在事,重实质不重形式。雪公李炳南老先生这里解释,「先生」是当作老师来讲,这个讲法也非常好。朱子把先生做父兄讲,很多的大儒把先生当作老师讲,两种说法都很好。如果当老师讲,孔子这里举例,对子夏来讲是老师有事,弟子代劳;有酒食,弟子奉请老师去享用,这是事师。用弟子来比喻人子,弟子能够这样的事师,事奉老师,如果人子也是这样的去事亲,只是在表面形式上去做服劳、奉养,是孝吗?这里说,只拿事师之道事父母,不足以为孝。因为孔子是子夏的老师,孔子也看出子夏的心有时候流于表面,并不是真正生起深爱的心,所以用事师这样的事情来说明孝,点出,你光是在形式上这麽做,不足以称为孝道。更何况老师跟父母还是有一些区别的,事师着重在恭敬;事亲,除了恭敬以外,还有一种亲爱,所谓父子有亲,这种亲爱的心跟尊敬是一半一半,所以夫子这里讲到要和颜悦色对父母。

 

 

 

前面子游问孝的时候,孔子着重在敬父母;子夏问孝,这里着重在爱父母,可见得孝道包括爱和敬两个层面。所以事亲与事师稍有区别,事师着重在敬,当然也有爱,古人讲师生如父子,但是这个亲爱比父子之间,相对来讲没有父子的分量大。所以,在父母死后,儿女要守丧三年,穿孝服的;老师死了以后,弟子还是要守丧三年,但是可以不穿孝服,叫心丧三年,有这麽一点区别。这是孔子提醒子夏,要加强对父母的爱心;子游,孔子提醒他加强对父母敬的心,每个人的毛病不一样,所以老师侧重点就不一样。

 

 

 

朱子引程子的话,「程子曰:告懿子,告众人者也;告武伯者,以其人多可忧之事。子游能养,而或失于敬;子夏能直义,而或少温润之色。各因其材之高下,与其所失而告之,故不同也」,这是程子为我们做一个小结。「为政篇」里面第五到第八章,有四章都是讲孝道。程子这里给我们做个总结说,夫子告诉孟懿子,孟懿子来问孝,夫子着重在礼,说「生,事之以礼;死,葬之以礼,祭之以礼」,不能违礼,「无违」。告诉孟懿子,同时又告诉樊迟,当然也就是告诉大众,这个话可以跟大众讲,让大家一定要遵礼而行,以礼事亲,这个是有普遍的意义。

 

 

 

孟武伯问孝,这是孟懿子的儿子来问孝,孔子说「父母唯其疾之忧」,讲了忧。父母都忧虑儿女,真正的孝子不能让父母忧虑,除了自己有病这一桩事情以外,其他都不能够、没有理由让父母为我们担忧。为什麽对他讲这个话?因为孟武伯这个人多可忧之事,他是个纨裤子弟,骄奢淫逸,德行不怎麽样,所以孔子跟他讲这个话。因为孟武伯是当时三大贵族首领之一,他的表现直接影响到鲁国,所以这个是委婉的提醒他,要好好修德,对得起父母。

 

 

 

子游来请教夫子如何行孝,夫子告诉他「敬」,尊敬父母。因为子游也算一个孝子,他能养父母,养父母之身他能做得不错,大概是物质条件方面供养父母都能够供养得很好,可是在供养当中,或许比较少一点敬意。往往在我们现在社会很多这样的人,特别是有经济能力的、有地位,他有能力供养父母,常常拿钱给父母,自自然然生了一种傲慢的心,觉得自己能养父母,了不起了,赛过很多人,父母现在靠我来吃饭,对父母的敬意就少了。要知道,养父母是应该的,即使我们终身养父母来报父母的养育之恩,也不能报万一;给点钱,供养父母衣食,算得了什麽?所以一定要事亲以敬。

 

 

 

子夏也是能够养父母之身,服劳奉养。大概这个人心比较耿直,待人处事接物直来直去,有时候和谐的气氛少;跟父母也是一样,大概是跟父母从小到大在一起,少了一些温润和悦的颜色,所以孔夫子点他「色难」,要他注重在深爱婉容、和颜悦色上面。

 

 

 

这都是因为每个人,发问人的资质、德行有高下不同,他的毛病,这个「所失」就是他的毛病,他的缺点也有不同,夫子因材施教。虽然答的话不一样,但是其理一也,道理都是一样,每一句话可以说都涵盖了其他三句话。这四章是一而四,四而一,只是侧重点不同,讲的都是同一体的一个道理。就像看一座山峰,横看成岭,侧看成峰,从不同的角度去看这个山峰,样子不一样,说出来的就不同,但是讲的都是同一桩事;同样,这里都是讲孝道,从不同角度来讲,让我们能深刻的体会如何去行孝。我们学《论语》,能够这样圆融的去学习,得的益处就大了,不能够只停留在文字上。如果光从文字上去理解,把这四章分割开来,那孝道都不一样,到底怎样去行孝,自己都闹煳涂;这四章,统统都是讲同一个孝道的道理,我们都要去力行的。真正有孝心,这四章所讲的道理、讲的事相统统都做到。

 

 

 

蕅益大师在《论语点睛》里面讲「色难」这一章说到,「根于心而生于色,孝在心,而不独在事也」,这是画龙点睛之话。孝,根源在心,有其心就有其色,所以,能和颜悦色事亲,正是因为他对父母有深爱之心。所以孝重在心地,这是讲到存心上的事,有这个心必有其事,这些事是什麽?这里讲的四章都是讲它不同的事。心是一样的,事上讲是无量无边,在不同的情况下、不同的条件下,都有不同的表现,这叫随缘。缘是条件,不同的条件下,它就有不同的表现,但是同一个心体。蕅益大师在这里是鼓励我们证得这个心体,所以学圣贤,关键学圣贤的存心,不是在事相上装模作样的学。像《弟子规.入则孝》,「父母呼,应勿缓,父母命,行勿懒。父母教,须敬听,父母责,须顺承。冬则温,夏则凊,晨则省,昏则定」,统统都是讲事,如果真正有真诚孝心,这些事统统做到了。

 

 

 

我们假如这个心迷失了之后,现在要回归到这个孝心上来,怎麽做?得从事相上入手,这比较容易。只有上上根人直接从心地上转,上根人能转得过来;一般人,普通人、中下根人,非得从事相上去转,所以《弟子规》就非常非常重要。我们恩师常说,《弟子规》是儒家的根,四书、五经、十三经如何落实?就在《弟子规》上落实。《论语》这里教我们存心,存孝心,你孝心去落实,怎麽落实?《弟子规》上讲的就是。看我们有没有孝心,就从《弟子规》来看,拿这个做标准就衡量出我们的孝心如何。所以《弟子规》是入圣的阶梯,第一阶梯,基础。学《弟子规》,我们一开始是要从事相上一点一点学,学到一定程度,要懂得悟入,悟入就是入这个心体。圣人不是只教我们停留在事相上而已,要真正从事相来修得这颗真心。譬如说「出必告,反必面」,出门前先向父母鞠一躬,告诉爸爸妈妈,我先走了,我去哪里(我去上学去了);回来,回到家中必须跟爸爸妈妈打个招呼,行个礼。这是事相,他存心是什麽?对父母的尊敬,心里老念着有父母。果然练成了这个真心,心里真的老存着父母,对父母由衷的尊敬,这些事情没人教你,你都会了,为什麽?那叫性德自然流露。所以从这里我们去体会,我们怎样把《论语》和《弟子规》结合在一起学?《弟子规》多讲事相,《论语》多讲存心,它们俩是相辅相成,互相来做为促进,用《弟子规》检验我们《论语》到底学得怎样,而又用《论语》去提升我们学《弟子规》的境界。我们来看底下一章,第九章。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文章摘自《细讲论语》钟茂森博士讲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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